勇敢面對困境的西拉雅女兒力貴英

婆婆跟我老母在養牛,老母跟我婆婆的借300元就要我嫁給他兒子穆天枝,我17歲就結婚他當時20歲。那時不想那麼早結婚,要還他們300塊聘金,老母說要還錢還要紅綾跟鼓吹,我那時還小不知鼓吹要去哪裡請,所以是為著300元才會嫁他。那時有個開西藥房的說要娶我,老母說不要因為家裡窮沒有嫁妝。300塊是暗訂,那時我老母養豬沒錢給他們借300塊,所以才逼我嫁給他,嫁他還沒一年就去當兵了。我婆婆說要打轎子的錢給我,我說我都還沒嫁要我用走的我不要,那錢要給我當私房錢,說沒很遠就在我家山對面走過去就好了不要坐轎,當時我就不要。坐黑四轎上面還有一隻鳥仔。比較有錢的人座紅色的轎,比較沒錢的人坐黑色的轎,還說坐紅色的轎的人要拿八字去看命不能隨便坐的,要有4兩重命的人才能坐。轎子有4個人扛,一邊2個那轎子很會晃,扛轎子的人還會跟妳捉弄,到下坡時就晃得特別大。當時辦桌是叫都煮〈廚師〉來煮的,我公公都還要去灶邊顧爐大炕、小炕仔,那時都是靠燒火材的。當時鏟竹子做椅子,還有用棕仔葉披掛在上面遮日,桌子是扛來的,那些桌碗筷是〈撿公錢〉公家錢買的,是哪家有需要嫁娶就可以去使用,鍋仔鼎也是,若不夠再去隔壁鄰居借。

嫁粧有三千元還有腳踏車、衣櫥、一隻種豬,當時聘金是六千元,錢是用巾仔包起來的,拆開看是四千元,少了兩千塊我叫我姊拿去還他們,後來他們再補二千就有六千塊。豬仔是用布袋揹著帶去。轉厝時有帶2隻雞說叫帶路雞還有長長的甘蔗,那甘蔗就放屋頂,那雞就放床底下看雞角〈公雞〉還是雞鸞〈母雞〉先跑出來。就是看雞角〈公雞〉先跑出來就會生男生,那雞鸞〈母雞〉跑出來就會生女生。生孩子時是明宏他阿嬤拿剪刀剪那個臍帶,剪刀都生鏽了,硬是來回硬剪結果小孩都破傷風跟拉仔〈黃疸〉,所以都養不久。記得生阿家是12月的時候還用筷子挖喉嚨讓自己嘔吐,要讓臍帶掉下去,我生完還自己燒熱水給明宏你嬤給孩子洗澡,然後中午去擔噴養豬仔。我那時都沒有在坐月子,拿著斗笠就出門摘豬草了,草都是用剁的。沒有番薯葉,都用豬草加番薯乾下去煮混給豬吃,去摘豬草下來時淋到雨會畏寒,棉被蓋不燒,賣藥的德叔公說妳這月內風,若沒醫好吃老會很多毛病,他就用2泡藥讓我吃說就不會有那個月內風的症狀,他的藥很好用。那時妳尾舅公生病都不能吃,德叔公弄藥給他吃沒拿錢的,那時病的很嚴重。德叔公對沒錢的人,都很照顧會買東西送給他們,他沒結婚當時很有錢,我看過他家放很多金條後來去逝後,所有的金子都被當時跟他在一起的女的拿走了。

 

 

 

西拉雅祖靈揀選的尪姨力貴華傳奇故事

本來未嫁前名字是力貴花但是嫁來這邊後就叫力貴華。我現在72歲。

在我14-5歲時候,就感覺有一個阿婆跟著我,〈太祖媽〉都跟我,結婚後都到處問,還到大坑尾去問,就有一個人說是王爺要跟我,要我去雕刻神像,叔叔就說妳不要去雕,叔叔說是太祖媽,不是王爺。

太祖媽有她的象徵就是用瓶子,那是我們原住民的形式,初一十五要換水就拜檳榔、菸、燒酒、果子,當時要請她〈太祖媽〉回來前三天,還去剪紅綢繫在腰間請她〈太祖媽〉回來,還有請打鼓的。有大媽、二媽,大老君祖、二老君祖。供桌上面的是男生,下面的是女生有大媽、二媽、三媽有4-5個阿媽在那邊〈太祖媽〉。原本太祖媽是在綢阿他家拜,她老父穆新謨,阿嬤穆水忍,尪早逝沒有生孩子就分穆新謨來養,穆新謨沒娶就分綢來養綢阿是住九層嶺水岛叔的女兒邱金治的小妹,當時綢阿是雙生子穆水忍就想要分她,常常準備餅乾叫他來家裡來玩,就這樣給了她當孫子。當時太祖嬤就都住在綢她家,是後來太祖媽來叫我作機後我才去請回來,以前有輪拜約有很久時間都在她家在拜,現在就都待在我這裡了。以前輪到我們時不給我們帶回來,就給她擲杯,剛擲時是笑杯,再擲6杯才讓我們帶回來,那〈太祖媽〉的鹿角也是擲杯帶回來的,那鹿角是以前我阿公佟朝來,他也會唱番歌有很多人聽過,那是他打獵時抓到的鹿,吃完肉剩下的角然後跟著〈太祖媽〉一起祭拜,當時我們這裡還都有鹿都會去捉鹿,太祖媽當時在她家並沒給她家有賺錢,就把阿嬤的瓶子摔斷了我還去把斷掉的脖子找回來。

我體質跟常人不太一樣,每次去廟裡都會打嗝自己也覺得奇怪,〈太祖媽〉跟著我一個月,我都不餓也沒吃東西,也不會怎樣,不過也沒辦法工作。

我17歲嫁來的嫁來這裡,我7年都無法工作,都生病躺在床上,〈太祖媽〉都讓我不舒服,然後懷孕後看到我老公抽菸覺得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就偷抽他的菸一天2根還不夠,那時我老公覺得奇怪,說我有沒常吸菸怎麼都會少,有一天工作回來看到我在吸菸,說原來都是妳在抽菸,難怪我的菸都會減少。本來阿嬤要跟我但是我先生不要,所以阿嬤就說你不要,就要讓你傷腳後根,有一天我要煮麵時,在點火都點不著,當時是用瓦斯不知道瓦斯管被老鼠咬破,我用紙點火時就著火我害怕就放手我的腳後跟就被火燒到你看這是被火燒的傷疤,就是阿嬤要跟我我不要才會讓我腳後跟受傷,之後我老公就很生氣跟太祖媽說,你真的有那麼厲害要怎樣就來找我,結果阿嬤就讓他肚子痛在床上翻滾痛到受不了,就跟太祖媽說願意讓太祖母來跟我。之後我生子宮癌症,人家說快死了,去台南奇美住院電療、化療無效,又去柳營奇美電療、化療無效,阿就回家了,叫我回家整理廳堂,心想說我真 的快死了嗎。當時我都不能動但有聽到人家在哭,還好又醒了想說怎麼沒死,之後去檢查就沒有了。

以前我有抓豬給我老母養,不知道母親不能養女兒家的豬〈就嫁出去的人〉,就又把豬仔帶回來後生了10幾隻小豬,那10幾隻死了剩下2隻,豬母也吐腸頭〈死了〉那時我也剛生了一個孩子,不忍心那2隻小豬餓死掉,就用我的奶餵那豬吃,丈夫就罵我,2隻小豬餓了我還是左右各抱一隻讓牠們吃奶,老公看到說妳奶頭若被豬仔咬斷看妳孩子要吃什麼,還一直說我笨。還有日本教授來採訪拍照,那照片還留著呢,有登新聞電視也有播,我孫子看到照片說我是瘋阿嬤,怎麼用自己奶給豬吃,當時是因為沒錢也沒東西給豬吃,因為怕豬死去,那時豬還有長到1-2百斤的。

那些辦事的歌調平常就可以唱。阿媽沒出來我是唱不太出來,你阿祖佟朝來也會唱現在的牽曲,有很多人有聽過,你尾叔公羅德山也會唱。

太祖媽6月16日生日,你們可以來看看,有吹角我們有在做戲、還有請客人,還有〈師公子〉法師會來。還有拜大老君、二老君是早上就開始拜拜的儀式了,然後晚上請客。

樂於讓鄰居賒帳的柑仔店阿嬤-羅萬圓

之前是住的房子就是竹編抹土的房子,屋頂是蓋茅草,下雨時還會滴水,當時只要下雨都要用鍋碗瓢盆裝漏水,當時的房子都是這樣。現在住的房子約有40幾年了,因為在馬路旁,以前開過柑仔店,還有公賣局的牌子,都被人偷拿走了。柑仔店都賣削甘蔗、醬油、糖果餅乾、菸酒那些一般家用品。當時很多人會賒帳,還有一本小冊子在登記等有錢再來,還但是賒帳的比還錢的還要多,大都欠的都沒還。柑仔店都是我在顧,還有整理貨、去農會補貨因為沒有交通工具貨物是拿錢請人載回來的。當時的點燈用油是要打的,是點燈用的臭油(番仔油)。

細罕國小有念過2間,口埤還有這附近的學校,不過沒有畢業,因為路途很遠不方便。十幾歲時有幫忙割筍子、揲草,什麼都做。大哥有唸書還當了口埤國小校長〈當時叫教導主任〉。

父親家的土地很多,不過都分給兒子,女兒沒有。

我有擔竹筍去筍市賣,還有乾材去新化賣,一擔的乾材去換一顆高麗菜。

以前撿材都去山裡面,還有大學林。偷砍的不行會被捉,掉下來去撿的就沒有關係。

結婚是人家做的媒,當時嫁來這邊人家會說妳的家那麼有錢,妳是瞎眼嫁了個乞丐尪,當時嫁來茄苓崁是坐紅頂4人扛的轎,算命說是我比較好命所以要坐紅轎,不然八字較輕的是坐黑轎。沒有什麼嫁妝就幾塊錢,不過父親如果去市場,會買魚買菜來給我,父親真疼我還有我老公。

人家都笑我說嫁了個乞丐尪,但我老公頭腦很好,結婚後買了很多土地。但是那些土地因為沒有土地權狀,所以現在也不是我們的。

小時候家裡有會去教會,我媽媽會去崗子林教會,爺奶那一輩就不清楚了。沒看過爺爺奶奶,我嫁來這裡的時候我爸也已經過世了。後頭家那裏是信主的,嫁來這裡尪家是拜拜的,因為工作忙我也不常去教會。嫁來這裡的時候就跟著尪家的人拜拜了。

樂天知足的西拉雅的人-狗肉雄

我外號狗肉仔,當時我和福來仔他也住在這裡,我們年輕30幾歲時一起可以吃一隻狗肉,所以他們都叫我狗肉雄。

 

我跟阿爸阿母都拜拜,拜天公祖玉皇上帝、公嬤及阿立祖,阿立祖是放在牆壁地上,番仔頭就是太祖番的頭,有36營兵馬有30幾營有兵權,初一十五用檳榔和酒祭拜和換壺水,半個月換一次水還要用水洗,到現在都是如此祭拜,以前我嬤拜後來就我在拜,不知道太祖是從哪來的,那個壺從我是孩子到現在都是古物了。我阿嬤也會唱牽番曲(會全身抖動)標岳菜和上水崎的鴛鴦姨已經死了都是尪姨,還有花姨黃金花現在還在,阿嬤睡到半夜會自己唱牽曲,不知是日本話還是甚麼話,有一個調聽不懂好像是乩童。

 

土地繼承阿公標河分給夜明和本立分對半,我老父的在屋邊這裡,還有在吊橋(狗母啷)土地是我的,阿公分土地時,有請鄰長李奇法(外號狗蚽,澄山教會會友,秀檢的爸爸)作證各分1/2,土地各約1甲地,祖產到現在都沒賣。

那時口埤國小沿路都是市集的,有公所秤量收市費,在以文家旁邊。國小對面改良場下,有住余針泉從金門過來的,在口埤賣豆花,有生祥山祥盛和祥彬。旁邊住李天德,曾經擔任口埤教會長老,生李一逢和一個女兒。老燦仔生天生(生美麗與美珠),天下(到旗山被招,被笑說憨天下) 。

柑仔店炭嬸婆與金英經營兼菸酒牌,生財仔(娶月迎仔)與發仔。右邊住礁坑來的康進福,生茂松與進南的太太。隔壁就是黃金聰執事,黃阿玉生素斌和素惠。礁坑駝背波仔起平樓,兒子茂進經營水果生意。

左邊住外省仔賣麵的,後來賣給國小校工康金獅生清連與箕子。隔壁劉桂枝口埤教會執事嫁給外省尤廣生,生惠法惠榮惠能三個兒子。旁邊蕭溫島從外移居口埤,再來就是做木工肚仔娶桂枝的姐姐生二個女兒。後來賣給哀耀坤與她兒子文彬居住。

對面住養鴨肚仔,屋下種綠竹筍。旁邊是大水塘,黑番伯從鹿溝搬來住在那兒,當時是傅家老二分的土地,貴金嫁給國小萬寬裕做教導買下來住在那裏,生以理,以文,素珍,素真,素美。

大頭溪仔開球間和粉間,穆晃做裁縫,對面住高金鑾招蕭天命生蕭顯璋,高顯忠,蕭顯仁三個兒子。黃李玉李美華邊有在賣冰。

那時候阿爸標本立日本時代到海南島做軍伕,沒死平安回來就請天公祖回來拜,太祖嬤是阿嬤標岳菜拜的,春成的阿嬤肚猴芽,和上水崎的鴛鴦姨都是尪姨,阿嬤半夜時候會獨自唱牽曲,好像是乩童。現在中坑有力貴華和她的媳婦,有在幫人收驚。

信仰豐足精神生活的哀淑貞

我的父母親承襲祖父母都是信奉基督教,母親是澄山教會;那時牧師跟我們生活很貼近,常與我們吃飯話家常。我以前讀澄山國小,父母親只重視要幫忙工作,不會重視課業,所以要幫忙顧柑仔店和養牛。阿爸非常打拼,蠻有投資眼光,土地都是他買的,也因為太拚把身體搞壞了,老母則幫忙做農,家境算是富足的。我們孩子除了養牛之餘還會抓溪蝦,可以馬上烹煮,蝦子的鮮甜至今難忘,山上的地勢環境是孩子的天然遊樂園,常沿著山坡道往下滑,非常有趣。

山上有許多野菜可以食用,有烏點圭、雷公菇等,還有一些不知名野菜,就靠山吃山啦。那時候家裏有養牛、有養羊、有養雞、有養火雞、有養鴨、有養豬之類。烹煮料理當然傳承自媽媽的手藝,家裡也種了很多蔬菜,如大頭菜、蒜、菠菜、肉豆、皇帝豆等等,就買菜種子來自己種,所以食材的取得非常方便。

女人撐起一片天的哀瑞忍

 

小時候沒有讀過書,每天都跟母親做工、養牛,所以我很會做家事。20歲就跟母親拿斧頭去山上墾山坡,還被人請去種稻、挖竹子園之類的,什麼都做,還去大學林場工作,以及在南投採荔枝1個月的時間才回家,也曾去過溪心寮採番茄3個月,連續3年,都是讓人家請去的。什麼錢都要去賺,沒有人像我們那麼辛苦的。

結婚後,阮夫妻養小孩比較悽慘,為了5個小孩的註冊費、營養午餐費,尪婿會偷偷去大學林場劈材,擔竹子拿到新化去賣,因為新化做生意的人會用到,可以換菜、換魚。也常去撿蝸牛、吃蝸牛肉,住山上就吃山產、山菜,像龍葵,還有刺竹浸漬加工過的筍子。家裡有養雞、豬,過年時可以賣,賣2隻雞可以做一套衣服。也去挖薑黃,100斤賣10幾元;也會一個禮拜去捉一次魚,抓一簍可以吃一個禮拜,用魚醃豆醬。以前養小孩真的是非常辛苦,常窮得沒有東西吃,還好小孩蠻乖的。尪婿會牽牛去附近村莊幫他們務農,算是給他們請,吃飯的便當就一些米摻著番薯籤,放2隻小魚乾在便當上,還有豆醬,他吃完便當剩下魚乾拿回家說明天再帶,真的很勤儉,還被人家笑。

以前出入都是步行的,打赤腳,大女兒珠仔生病揹著去新化看醫生,來回跑2趟,那孩子常生病,超級累人的,常常白天一趟、晚上又跑一趟新化,一趟約1-2小時,都是打赤腳走石子路,真的很淒慘。

順應竹林生活節奏的佟安靜

我們住在扁擔崎,我阿爸以前那個農家社會裡面,我知道的時候就比較少在賺,都出去給人家做工,在賺雜工,以前是都做農的嘛,農家社會以前在讀冊,也在學、也做工作,所以身體就是這樣壞,我阿爸那時候三十幾歲還很勇,他到四、五十歲才慢慢駝背的,我那時候讀國小五六年級,就在幫我爸爸做工在新化出入,用走的,擔柴賣草。那時候過什麼節,就賣什麼東西。有竹筍就賣竹筍啊,有芭樂就採芭樂去賣啊,不是竹筍的時期就擔柴去賣,或砍竹子去賣。

竹子的用途很廣,蓋房子的牆壁用竹子,屋頂也用竹子,吃飯用的竹筷、睡覺的眠床、放筷子的桶子、椅子、桌櫥等等,住的房子也是竹子,床鋪也是竹子,竹篙也是,竹子功用很廣。我阿爸也會做籃子,做竹簍子,做裝四腳魚的簍子,我阿爸都會,啊我只會—點而已。

喪禮印象觸目驚心的佟炎聰

 

以前若遇有人死亡辦喪事,會請八音來吹。八音有各種譜,其音調和意思各不相同。當時也會吃三角肉,我記得那時候不知道是誰走了,當喪事都辦完、埋葬了,眾人回來吃飯,飯菜就舖在地上,也沒有在喝酒的,然後蹲在那邊吃飯,碗裡會放三角肉,都切三角三角的,跪在那裡吃,這是悲傷的吃法,現在很少人再用了。小時候稍微懂事時,都會感觸良多。

八音有過世的調,所以女人第一件事就是開始哭嘛,哭法有點像我們的平埔調這樣一直唱,第二個來再接下去唱,講他對那個人的感念。所以第一個東西就是這樣,很悲傷的,結束之後男人絕對是去準備棺木,以前棺材是用牛車載回來的,差不多到離家裡100公尺的時候,家人就要繼續開始哭了,哭到迎接棺材進來。在哭的中間如果遇到外家,看到母舅那邊的人過來,就要趕快跪下去哭,這樣就對了,感覺很悲哀,怕會被母舅刁難。如果沒有跪,會被長輩指責說很不孝,這就是我們以前的喪事文化。

而且很奇怪,一旦遇有喪事時,落山的夕陽都會特別紅、特別恐怖,棺材如果反紅的,看了都會怕。小孩子的時候很怕,是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所以對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若看到太陽很怪異反常、還沒下山的時候就變很紅,都會聯想到說我們這邊是不是有人要死了,頓時產生不安的感覺。

千錘百鍊成就生命深度的葛中彬

 

我民國27年在澄山的草田聚落出生,後來在口埤國小讀冊,那個時候父母對教育不重視,差不多國小畢業就在家做工作,所以我可以做那麼多工作,都是因為那個時候的環境因素,跟我爸爸一起做,幾乎沒什麼工作不會做。那個時候日子很難過,爸爸、媽媽都跟鄰居一起出去放伴工作,我留在家煮飯,準備三餐,一桌五六個人吃飯;台灣50年代,不是只有我們家很難過日,別人家也難過,雖然家裡沒有白米可吃,至少還有番薯籤,有些人家連番薯籤都沒得吃,還跑來跟我們借。

當時家裡都種蕃薯、竹筍、少量稻米,基本上是種番薯,伴工挑水讓田地比較濕潤,才來種蕃薯。那個時候生活過得很苦,無法賺錢、也沒人請工人,只能靠雙手去抓山產,這種困苦、經過,實在是說不完。那時若是沒種蕃薯的話,明年的生活真不知道該怎麼過。我還記得有一回收成的時候,我的阿公為了過生活很節儉,在黃目子聚落曬番薯籤乾,沿路撿碎片。後來,等我15~16歲才跟別人一起承攬做工,賺錢來維持家裡生活,做到20歲去當兵回來,繼續跟爸爸做工作,雖然生活很差,但是心理上不會覺得辛苦,反倒覺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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