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練就一身好本領的羅秀玉

 

 

小時候住在二坑仔的山腳下,後山是山房草及雜木,山沒有很高,前面有埕,下去有水田會出水泉,我就坐在埤堤寬2丈、高4丈上面,是水土保持局當作攔砂池用,做工回來就搶先跳水游泳,跳埤我第一勇和尾叔仔,還有在草邊坡抓蝦,打撈起來是野生的黑鮮蝦,我們每天跳,照三餐跳埤,用站立浮游姿勢,抓埤塘的蝦子。

當時鄰居小孩子有十幾個,夜晚月光出來,就結伴在田間玩「矇估雞、佔柱子、搶君」這些遊戲,都玩到很晚,有時玩到天快亮順便煮早飯。阿爸當時要求很嚴,天未亮就吃飯,天亮時一定準時到田裡做工,土地約2甲、坡地約2甲,我十五、六歲就開始做伴工,5個姊妹時常換工。當時土地很肥沃有得吃,有播雙冬仔,連坡地也有種稻子,靠下雨秋種冬收,種芋仔,坡地種甘蔗。稻米收成後,有按照人口比例分給當時貧窮的人吃。

我18歲就嫁來葛家,那時候自己仍覺得是孩子,在我們家也不算難過生活,也沒說很好過,沒想到嫁來這更加難過生活。生活不論住、用、吃都不好過,我嫁來這住在草田仔,18歲而已,嫁來2、3天就正月,那時別人在蒸糕,就有人在要教我蒸糕,只有一個鍋子、3個碗,也沒桌子也沒椅子,什麼都沒有,用籠仔蓋著當桌子,煮是用生烓當鍋子,一個鍋子裝菜的,看是要下鹹的或下淡的都用這個烓仔煮的,都這樣而已,也沒有工具,都坐著柴枯當椅子,過著簡單的生活,也沒什麼可以吃的,來這邊也不知道要怎樣過生活。

 

那時候傻傻的說嫁就嫁,嫁過來不認識我尪,到這邊才認識,想說也就這樣過日子,廚房是用併的,門也是用併的做的,關雞關狗都關不住。當時住在草田我們另外住,伸手旁間,大廳是二個大住的,我們是竹併的很不方便,以前的生活很困難,一年後先生去當兵了,我也不會做什麼,犁田種番薯樣樣學做。當時要犁田,我就犁田踏割刀,那時我爸給我一隻豬仔,每年生四五隻小豬賣了買牛犁田,後來每年都有賣牛,我們才能過日子,不然連吃、住、用都沒著落,擔柴賣了買火柴、豆油、鹽。因為我以前小時候常翻吃的,假如有番薯籤,就煮番薯籤,每天去抓蝦、抓青蛙、撿田螺,每天都吃這些過日子,煮番薯籤煮這些,天化也時常跟我去溪裡捉蝦小魚當物配,沒在賺錢,因為早期那些生活沒在賺錢,所以都沒有錢,都是翻東翻西來吃。

我沒有讀書,那時是日本時代,入學在左鎮,都在躲空襲都沒有讀書。後來在山豹教會就學白話字,我也在那邊教別人,來到口埤也有教,但是沒教漢字,所以我要白話字跟漢字兩邊對照,現在聖詩的譜都有加上漢字,我就看漢字,雖然不太會寫,但是看的話沒問題,國語則是聖歌隊友唱就跟別人學,其他英文或別族的語言,都這樣學來的。我在口埤教會教主日學的時候學生就有2、30個,後來就更多了。

 

我12歲在照顧阿嬤,阿嬤那時6、70歲比現在接近8、90歲還老時,那個時候吃不好穿不好,穿黑衣黑褲,頭上綁一條頭巾,每天坐在門口前,我早上就起來餵粥給她吃,都在照顧老人。那時候她說我聽不懂的話,應該就是西拉雅語,我們不知道怎麼學,她當時不想讓我們聽懂的就說西拉雅語。

我那時傻傻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月後就嫁人。我那時候沒有做洋裝,我做西裝一件外套,紅色的新娘衣是我出錢。當時有吃餅, 聘金1200元的,臉盆、衣褲、有給我一隻豬仔。那時紅包是120或是210左右。我請劉華義牧師用走的過去草田幫我證婚。後來因為小孩子讀書就搬出來了住在口埤。我尪就作別人的工賺別人錢讓他管,十幾年都在哪裡做,來養小孩讓他讀書。